苏小四确实没说谎。

他确实没去过房产交易中心，据办证的回忆，说是当天二把手拿着房本过去，把苏小四的名字和身份证号递过去，让他们帮忙办理。

他起初是不给办的，因为不合规矩，但二把手拿了几张老人头塞到他手里，说对方有事忙不过来，让他通融一下，他就给办了。

这件事，苏老二根本没发力就查出来了。

原因是这人胆小，二把手的人打了电话让他辞职跑路，说会再给他一千块钱，他舍不得为了一千五丢了这个铁饭碗，就想着能将功补过。

苏老大想去探望苏小四，把这事告诉他，苏老二没让，自己带着苏老大跟费文州的那通电话录音去了。

苏小四看到苏老二，头低着一直没抬起来。

苏老二也不管他，兀自把录音放了，让苏小四听。

苏小四羞愧道歉，说，“二哥，我已经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了，费文州一开始就在利用我，他想通过我拿捏大哥，让大哥为他所用，那套房子他就是故意卡着数额想看大哥的反应的，大哥帮我查证的事他肯定会知道，你让大哥小心一些，别钻了他的圈套。”

“大哥不会象你那样被人轻易利用。”

苏老二嫌弃道，“你被利用是因为你全身都是漏洞，才会被人拿捏，你但凡听大哥的话，不去坑蒙拐骗同学的钱物，或者老实去打工把那些钱还了，自己打工挣钱养活自己，你如今已经开始读博了！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？”

“我知道错了。”苏小四诚恳道。

苏老二瞥他一眼，眸色浅淡，“你不用跟我说这话，你错与不错，改或者不改，我都不关心，我来这一趟，是因为大哥，他见不得你被人算计，他认为你需要为你做错的事付出代价，但不该为你没做过的事承担责任。”

苏小四低下头，抿了抿唇。

“苏小四，你的人生上半场全毁在你自以为是的聪明上，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几个字，在你身上被演绎的淋漓尽致，你这几年在牢里好好反省吧。”

苏老二话落，转身大步离开。

苏小四攥了攥手，眸底的悔恨看上去不象假的。

第二次贪污受贿案很快开庭。

苏小四因为贪污受贿的数额较大，被判处六年三个月。

二把手贪污受贿的数额特别巨大，被判处无期徒刑。

其他从犯三年到十年不等。

但从头到尾，都没有费文州与馀青的事，苏小四不服，提出异议，法庭驳回。

苏小四转去看守所关押监禁服刑前一天，费文州与馀青被特批进入探监。

“你们为什么要害我？”

苏小四按着桌子，看对面的费文州与馀青。

馀青笑笑，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狱警，小声道，“苏小四，你不是自诩聪明吗？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？老师的目的一直不是你，你是被你大哥害了，因为你大哥不帮你，你才沦为阶下囚，要恨就去恨你大哥。”

苏小四摇头。

“你们果然是在利用我，从一开始就是。”

费文州笑笑，说，“是，我一开始就相中了你，想利用你，可惜你太没本事，跟家里人关系不和，唯一为你着想的大哥，你又不愿意听他的话，兄弟俩关系闹的很僵，我们都以为你没什么用处了……”

“谁知道我们无意间发现了你大哥让人给你写纸条，让你打工挣钱还欠同学的钱物，我觉得你还是值得搏一把的，谁知道，你大哥看着那么心软的一个人，居然真的没出手捞你，任你判刑坐了牢，你们兄弟几个，数你最聪明，数你混的最差，苏雨顺，你难道不恨你几个哥哥吗？不恨抛弃你任你自生自灭的妈妈吗？我可以帮你，我们还能合作的，只要你愿意……”

“呸！”

苏小四一口唾沫啐到费文州胸前，“谁要跟你这伪君子合作？我妈抛弃我，我不如我三个哥哥又如何，那是我们的家事，与你一个外人何干？！就凭你也想动他们！你以为你背后的人比闫市还大？”

“苏雨顺，你找死啊！”

馀青勃然大怒，狠狠瞪了苏小四一眼，掏出手帕给费文州擦胸前的唾液，那亲昵的模样，毫不掩饰的亲热接触，让苏小四眸色又一冷。

“原来你是费文州的人，难怪你跟我在一起那晚上没有落红，为了算计我，居然能让自己的女人牺牲身体，费文州，你也算男人？！”

苏小四嘲讽一笑，扫了眼馀青，“一个男人，为了点利益，就让你出去陪睡，你还乐呵呵的跟着，馀青，你这么爱自甘堕落，还念什么研究生？”

“你！”

馀青气的好看的五官都有些扭曲，被费文州拦住，“口舌之争，有什么意义？苏雨顺，如今你在坐牢我们是自由之身，这就是差别。”

“是吗？”

苏小四摇头，“我不信！你们这样的人法律不会让你们逍遥法外的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，且等着吧。”

瞧他一脸笃定，费文州皱了皱眉，与馀青对视一眼。

本来想给苏小四弄一不痛快的，临走，两人闹了一肚子不痛快。

两个月后，费文州和馀青被捕。

从二人的家里搜出不少现金，费文州利用教育职务之便不法谋利，名下几名研究生，毕业的学生都曾被他利用谋利。

更设局陷害苏小四，试图假借苏小四拿捏苏老大，掩护其名下犯罪集体。

其贪污受贿数额高达数百万，判处无期徒刑。

馀青身为他的情妇，经手的钱也有数十几万之多，判刑十一年。

他的学生，凡有违法乱纪者，一经查证全部抓捕，依法判处。

苏小四从监狱的电视上看到新闻播报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
他就知道。

大哥也好，二哥也好，不会留费文州这样的人渣继续干坏事。

“9461，有人探监。”

苏小四从房间出来，跟着狱警到会客室，看到了苏老大。

他笑了笑，走过去叫了声，“大哥。”

苏老大嗯了声。

“我思来想去，觉得还是要亲自来见见你，这次的事是你二哥找了不少人动用了不少关系，才让费文州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，我们能为你做的就到这了，你在里面好好反省，当然……”

他深深看了眼苏小四，继续道，“你也可以象以前一样不听话，从小大哥就管不住你，以前想管，以后不管了，小四，你的人生你做主，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，保重。”

说完这几句，他朝苏小四点点头，朝身后的狱警点点头，转身走了。

苏小四朝前追了一步，又顿住，看着苏老大走远。